1930年7月,刚刚从英伦三岛归国不久的老舍应齐鲁大学校长林济青之聘来到济南,担任齐大国学研究所文学主任兼文学院教授,负责讲授《文学概论》《文学批评》《文艺思潮》《小说及作法》《世界文艺名著》等课程。授课之余,老舍还为学校主编了《齐大月刊》,向学校师生介绍了当时国内外的一些新文学作品和理论,为这所古老的教会学校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新文学之风。
亲自执笔捉刀
《齐大月刊》是由齐鲁大学文学院、理学院和医学院于1930年10月创办的一个综合性刊物,编辑部由文、理、医三学院各派两名教师和两名学生任编辑委员。老舍到齐鲁大学任教后,被选派为编辑部主任,主持该刊的编辑和出版工作。在编辑部同仁的共同努力下,《齐大月刊》创刊号于当年10月10日正式出版,为大32开本,90余页。
老舍在《编辑部的一两句》中道出了《齐大月刊》创刊时的仓促与艰辛:“开学后三四礼拜,便要出本月刊,稿子既不能从天而降,自然大有困难。学生正在选课,交费,检验身体;教师正在准备功课,忙个不了,谁来起个三更给月刊写稿子呢!所(以)是编辑员苦矣!加以编辑部的成立才不过半月,不用说为征集稿子着慌,就是笔墨砚台稿纸也是临时购置呀。”
鉴于这种组稿极难(当时稿子采用后并无稿酬)的情况,老舍本人只好亲自执笔捉刀,我们熟悉的长篇散文《一些印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写成的。在这篇优美的散文中,老舍先生以清新活泼的文笔、漫谈随笔的形式幽默而细腻地描写了到济南后所得到的一系列印象——马车、难行道路、喜人的大葱、可爱的秋冬以及美丽的齐大校园。这部作品自1930年秋至1931年夏随写随发,全文共1万字左右,共分7次在《齐大月刊》连载。据统计,从1930年10月至1932年4月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老舍先生在《齐大月刊》上先后发表了20多篇作品,这些作品既有小说、诗歌、散文,也有论文和译著,老舍幽默隽永的文章己成为《齐大月刊》的拳头产品。据当时参加《齐大月刊》编辑部工作的张惠泉先生回忆,当年《齐大月刊》一出版,许多人都争着翻一翻,看看老舍又在上面发表作品了没有。与此同时,老舍与诸位编辑部同仁还在不违背《私立齐鲁大学印行月刊简章》中所规定的“文艺作品不得过月刊页数四分之一”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增加外国文艺理论与文艺作品的翻译和介绍,以及新文艺作品所占的比重,给当时的齐鲁大学带来了一股新文学热潮。
白眼和非议
但这本深受齐大师生喜爱的刊物却遭到了部分所谓“国学派”的强烈反对,老舍本人也因此而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排挤和打击。原来,齐鲁大学作为一所英、美、加三国基督教长老会集资兴办的私立教会大学,长期以来校改大权一直掌握在洋人手里,它的文学院国文系是专为中国各地的教会中学培养国文教员而设的,因此学校极为注重中国古文化资料的搜集与研究,历届国文系主任和教员多是擅长八股文的前清举人、秀才,虽经新文化运动的冲击,但所开课程仍为文字、音韵、经学、文选等“国学”,并无“新文学”一说。
这种状况在1929年至1930年间起了微妙变化,当时国民政府颁布大学组织法与大学规程,要求所有教会大学一律立案纳入管辖,校长必须由中国人充任。在这种背景下,时任齐鲁大学文理学院院长的林济青兼任齐大校长。林济青上任后转变办学思路,准备在提高齐大知名度上有所建树,专门去北平请来了老舍、郝立权、余天麻、陈祖炳、谢惠和王长平等六位学术名家到齐大任教。据当时的“齐大文理学院各系一览表”记载,当时老舍到校后任国学研究所文学主任兼文学院新文学教授,郝立权任国文系主任,余天麻任社会经济系主任,陈祖炳任物理系主任,谢惠任化学系主任,王长平任教育系主任。这六位教授代替了原来由外国人和守旧派人士把持的重要学术岗位,成为齐鲁大学新的教学和研究骨干。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使老舍等人在踏入齐大校门之初便遭到一些国学派先生们的白眼和非议,特别是老舍讲授的新课程打破了齐大文学院原无“新文学”的历史,更成为国学派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因此他们极力攻击老舍主办的《齐大月刊》。
在这帮国学先生的攻击下,《齐大月刊》在出满两卷(每卷8期)后便更名为《齐大季刊》,当初参加《齐大月刊》编辑的老师和学生除老舍之外统统遭到清除,老舍也由编辑部主任改任普通编辑,刊物内容由国学、外国文学和新文学并存变成几乎是纯国学,办刊风格也由原来的清新活泼变得死气沉沉。
1934年夏,老舍离济赴青岛金沙9001w以诚为本入口任教。(王凯)